电子烟：又一次蝴蝶效应？

[ 电子烟 ] 2014-04-03 来源：东方烟草报作者： □ 一默、米妮拉·巴

在西方社会，关于卷烟的起源有一种说法：公元1743年，在夜赌中输掉自己珍爱烟斗的英国乞丐霍里·桑菲尔德来了烟瘾，向屠夫讨要一块包肉的蜡纸卷烟丝抽，由此发明了世界第一支卷烟。

　　果真如此，这个英国乞丐堪称烟草业早期的那只扇动翅膀的蝴蝶：谁也不曾想到，他的无奈之举，以及19世纪80年代美国青年詹姆斯·艾伯特·邦萨克为75000美金的悬赏离开学校成功研制烟机的有心而为，引发的却是一个行业的深彻变革，以及变革后的迅猛发展。

　　如果以1743年纸烟的问世为起点，电子烟诞生于纸烟问世260年后的2003年的中国北京。次年，电子烟获得专利。2005年，英国商人格雷格·卡尔森将电子烟引入欧洲；2007年，电子烟正式进入美国市场……如今，在淘宝网上查找电子烟，可以查到2700多家店铺。

　　在最近热播美剧《纸牌屋》的一集中，有个特别的情节：副总统弗兰克与妻子克莱尔夜里倚在窗前轮流抽吸电子烟，克莱尔抽了一口说，“真希望我们能有真家伙”。弗兰克说“我总有准备”，起身为她取来一支传统卷烟，点着。克莱尔深吸一口说：“我很怀念这种感觉。”

　　这组镜头，让业界人士对电子烟的市场基础和发展前景浮想联翩。

　　不可否认，今天，世界陷入了一场新的争论：电子烟是烟还是药？使用电子烟利大还是害多？它是一只蝴蝶在烟草业的又一次翅膀的振动吗？它能否带来一场新的业界革命？较低的吸食外部性和社会亚文化的兴起究竟能支撑它走多远？标准的缺失、安全事故的冲击、健康风险的争议，会否阻挡它完成一场环球之旅？

　　业界专家、烟草企业、政府部门、非盈利组织、医学专家、行业协会……各方对这些问题见仁见智，莫衷一是。电子烟引发的变革仍在继续，它会是烟草业的未来吗？作为观察者，我们不求对此定论盖棺，本期报道，我们且站在中立客观的立场抛出一块砖去。

观察

向左走，向右走？

----管窥西方国家电子烟发展

　　美国人凯文·莫林（右二）与妻子黛布拉在自家的电子烟店铺内与店员合影。目前，全美有3500家电子烟专营店，这一数字是2013年年初的4倍。皮特·保雷摄

　　2004至2014，有一种奇特的产品从中国悄然走向世界。

　　它，就是电子烟。经过10年的衔枚西进，诞生于中国北京的这种产品在西方国家的发展如何？西方国家对其发展持何种态度？各大烟草公司又是如何应对其发展的？

现状与趋势

　　说电子烟，不能不说英国。英国是电子烟进入西方国家的第一站。2013年，英国的电子烟市场十分繁荣。据《每日邮报》报道，英国电子烟市场较2012年增长了340%，据估算，其销售额从2012年的4400万英镑（1英镑约合人民币10.3元）增长至2013年的1.93亿英镑。而在同为岛国的爱尔兰，2013年使用电子烟的人数较上年增长478%。据估计，到今年年底该国将有10%的烟民转而使用电子烟。

　　在英国开展的调查显示，电子烟的使用者跨越年龄和社会经济阶层。在受访者中，有91%的吸烟者和71%的非吸烟者听说过电子烟；在从不吸烟的人中有1%的人尝试过电子烟。在接受调查的吸烟的英国成人中，尝试并最终选择电子烟的人占11%，尝试但最终放弃的人占24%。31%的受访者认为缺少长期使用电子烟对健康影响方面的信息，但只有20%的人认为电子烟经过政府卫生部门认可才是安全的。据估计，2012年有70万英国成人使用电子烟，而到了2013年，这一数字猛增至130万。

　　2012年6月，来自多个国家的11位学者针对美国、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四国的专门调查显示，美国知晓电子烟的人占该国受访对象的73%，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知晓电子烟的人分别占各自国家受访对象的54%、40%、20%，所有受访对象中有39%的人尝试过电子烟，其中有2.9%的人受访时仍在使用电子烟。在使用电子烟的受访者中，有75.4%的人希望使用电子烟以减少吸烟量。

　　据法新社报道，在过去四年间，欧盟大概有700万人从吸食传统烟草产品转向使用电子烟。

　　来自市场调查公司尼尔森公司的数据显示，欧洲电子烟入门套件的每套售价从15欧元（1欧元约合人民币8.6元）至50欧元不等。由于欧洲卷烟价格居高不下，每天吸食20支烟的烟民如果转而使用电子烟每周可节省60欧元，一年下来可节省3000多欧元。

　　而据美联社报道，在美国，可重复使用的电子烟入门套件售价约为66美元（1美元约合人民币6.2元）。一瓶15毫升的亨利牌电子烟烟弹售价12美元，约等于4盒20支装卷烟。而美国每盒20支装卷烟的售价约为5美元至15美元。

　　市场调查公司欧睿国际称，2013年美国电子烟销售额估计增长了300%，达到15亿美元。而2007年这一数字仅为1000万美元。该公司预计，从2014年至2018年，美国电子烟销售额将每年翻一番。2018年后，其销售额将保持10%的年增长率，并将于2028年达到1245亿美元，从而超过传统烟草制品。欧睿国际预计，2014年，全球电子烟销售额将超过50亿美元。而彭博产业举办的一场研讨会则称，到2050年，全球电子烟销售额将达到卷烟销售额的41%。

风险与管控

　　电子烟的健康风险，是各界关注的重点之一。

　　2013年12月，德国巴伐利亚卫生与食品安全局的沃尔夫冈·肖伯与其同事在《国际环境卫生研究杂志》发布的一份研究表明：电子烟会恶化室内环境，增加空气中尼古丁、颗粒物、多环芳烃、铝元素的浓度。

　　世界卫生组织认为，需要对电子烟的健康风险进行更深入的研究。该组织发言人格伦·托马斯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称：“我们仍需就理解和掌握电子烟对人产生究竟何种影响展开更多研究。”该组织在声明中写道：“电子烟的潜在健康风险被低估了。”

　　电子烟对青少年的潜在影响也引起了各方关注。

　　2013年5月的调查显示，英国11至18岁的孩子普遍知晓电子烟，有2/3的人听说过电子烟，其中16至18岁的孩子中有高达83%的人听说过电子烟。在听说过电子烟的孩子中，有7%的人至少尝试使用过一次电子烟。这一数字在16至18岁孩子中为11%。正是出于对孩子尝试电子烟的关切，英国政府今年2月份宣布，向18岁以下的青少年销售电子烟违法。

　　2013年9月，美国疾病控制预防中心公布其调查结果：有2%的美国青少年学生在接受调查前一个月使用过电子烟；有7%的学生在2012年至少尝试过一次电子烟。这表明有近180万美国学生接触电子烟。

　　此事引起美国众议院亨瑞·韦克斯曼等四位议员的注意，他们联名致信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局长玛格丽特·汉伯格。信中指出，联邦已经通过立法授权该局就电子烟这类产品的监管作出具有“科学基础”的决策，敦促该局评估立法条件，加快步伐，早日将电子烟纳入监管。

　　对于电子烟带来的新挑战，一些国家和地区采取了应对措施。2013年12月，欧盟决定出台政策对电子烟市场进行监管。西班牙政府称，其将禁止在医院和学校使用电子烟。在美国，纽约和洛杉矶市的立法者已投票决定在公共场合禁止使用电子烟。

　　除了健康风险，电子烟还存在一定的安全风险。2011年5月31日，NJOY电子烟发生爆炸起火，引起美国公众关注。后来，又发生了几起电子烟充电引发火灾的事件。这些事件表明，电子烟行业质量标准的缺失，导致其存在不小的安全隐患。

机遇与挑战

　　是否要发展电子烟？如何发展电子烟？几家大的烟草公司给出了不尽相同的答案，它们分别采取了不同的应对策略。

　　英美烟草业已在与帝国烟草的竞争中取得一项优势----2013年开始销售自己的第一款电子烟----Vype。而帝国烟草则想迎头赶上，它于今年2月下旬在英国市场投放了其第一款电子烟。英美烟草称，不能引领非烟草尼古丁市场的发展是其公司经营的“关键风险”。该公司计划于2015年推出第二款电子烟。

　　2月19日，时隔20年后，英美烟草重返英国电视荧屏。它投入数百万英镑，来推广Vype电子烟，希望能让70%的烟民了解这款产品。为了应对市场变化，早在2011年，英美烟草就成立了子公司Nicoventure，专门负责开发尼古丁产品，其中就包括Vype。

　　帝国烟草在发展电子烟方面有自己的认识和策略。公司首席执行官艾莉森·库珀2013年曾说，电子烟市场还处于“胎儿期”，帝国烟草不准备“向其砸下巨额资金”。帝国烟草正采取略有不同的路径走向这一市场。“你迄今（在这个市场）所看到的更多的是尼古丁产品，让人感觉它是一种药物。”库珀说，“而我们的主要关注是，它是一种代表生活方式的产品。”

　　尽管如此，但去年年底，帝国烟草还是打出一记重拳----通过子公司Fontem Ventures以7500万美元收购了电子烟发明人韩力所创办的三龙国际公司（原如烟集团）及其专利权。今年3月10日，英国《金融时报》报道，帝国烟草的子公司对美国九家公司提出诉讼，认为它们侵犯了其电子烟专利，其中包括美国主要电子烟生产商罗瑞拉德公司。

　　在美国，一些热卖的电子烟品牌仍然掌握在较小的公司手中。但是，这种状况不会持续太久，越来越多的大烟草公司盯上了这些品牌。今年2月，奥驰亚集团出资1.1亿美元收购了电子烟新贵绿烟公司（Green Smoke）。2013年绿烟公司的销售额达到了4000万美元。奥驰亚希望借此次收购增强自己的市场地位，并计划于今年第二季度推出自己的电子烟品牌----马丁十号（MartinTen）。

　　“现在电子烟还处于早期发展阶段。”不久前，奥驰亚集团董事会主席兼首席执行官马蒂·巴林顿在与行业分析师和投资者的会面时说，“消费者仍在选择中，他们想努力找出适合自己的产品和品牌。”他说，“无论这类产品的成长如何，奥驰亚的目标就是成为这一领域的一个领导者。”

　　2013年12月20日，菲莫国际宣布与奥驰亚集团签署协议，构建战略合作框架。通过一系列特许、供应和合作协议条款，奥驰亚把其电子烟在美国以外的独家经营权授予了菲莫国际。

　　与上述公司在电子烟开发积极向左迈进相比，日本烟草平静许多，它坚持向右----该公司迄今未传出进军电子烟消息。这也难怪，日本烟草执行多年的“以烟养药”发展战略，已经取得了不少进展。

马里兰州的立法新需求

　　电子烟是一种低压的微电子雾化设备，溶液（通常含有尼古丁、香剂、丙二醇和菜甘油）通过加热释放水汽，供吸烟者使用。

　　戴维·珀迪15岁时就开始吸烟了。

　　为了戒烟，珀迪试过尼古丁贴片，也用过尼古丁口香糖，但是都未能奏效。后来，他的邻居，一个吸烟很多的烟民，向他推荐了电子烟。

　　使用电子烟不到三个月，珀迪说，他的邻居就不再吸烟了。接触电子烟时，珀迪已经47岁，他决定试一试。“还不到一个月，”珀迪说，“我对食物的口感就显著改善了，呼吸也更顺畅了。”

　　受益于此，珀迪开始着手研究自己开电子烟店的可能性。“我感觉这个行业正在起飞过程中，开电子烟店是个切实可行的机会。”珀迪说。

　　“我把自己的一切都砸进去了。”珀迪建立了自己的电子烟店，名叫“2 Vapes”,位于美国马里兰州首府安纳波利斯市圣克莱尔角购物中心。他的店堂有一个大号客厅那么大，有三个主要陈列柜，用《星球大战》玩偶和其他小玩具在柜子顶部作点缀。“我在这里做得很好。”现年50岁的珀迪说。

　　马里兰州其他电子烟店店主有着与珀迪类似的经历。

　　在马里兰州及其他州，网络及实体电子烟店正在兴起，电子烟使用者正日益增多。随着电子烟日益流行，不断发展，关于电子烟风险的关注也日益增多。数十年的研究业已证明，吸食传统卷烟有害健康。但是，对电子烟来说，现在下定论还为时尚早。

　　食品药品管理局尚未将电子烟纳入管控，鉴于此，州和地方政府负有建立管理制度之责。芝加哥、波士顿、纽约和华盛顿特区，以及洛杉矶已经禁止人们在餐馆、酒吧等公共场所使用电子烟。但在洛杉矶，有一个地方是例外，那就是电子烟休息室。

　　在马里兰州，哈特福德和安娜兰多县已经开始限制使用电子烟。航班禁止使用电子烟。早在2012年，马里兰州就禁止向青少年出售电子烟。目前，全美只有新泽西、犹他、阿肯色、北达科他四个州已通过立法禁止在公共场所使用电子烟。

　　现在，马里兰州立法者正考虑在所有禁止吸食传统卷烟的地方禁止使用电子烟。目前，人们可以在酒吧、办公室甚至学校教室等各种场所使用电子烟。

　　迄今，仍未有关于使用电子烟对人体健康长期影响的研究。

　　“电子烟可能会为人们打开终身依赖尼古丁的大门。”支持就禁止电子烟立法的人认为，广告里关于电子烟的迷人描述会向青少年传递错误信息。

　　“目前电子烟仍缺少标准和质量控制。”在最近的立法听证会上，戒烟顾问苏珊·格洛弗说，电子烟里液体的尼古丁含量并不准确，其容器可能带有污染物。

　　电子烟店主认为，目前马里兰州起草的法律草案甚至禁止在电子烟店里使用电子烟，显然对电子烟行业构成威胁。

　　“顾客们可以进来尝试各种不同风味的电子烟。”珀迪说，“如果连在店内尝一尝都不可以，顾客们还能干什么？”他店里的货架上排列着盛放不同风味电子烟所用液体的小瓶。

　　电子烟店店主罗纳德·沃德在听证会上说：“我建议对草案进行修改，以允许人们在电子烟商店或者没有孩子在场的商业场所使用电子烟。”一些电子烟使用者认为，在一些公共场合禁止电子烟是合理的。在公共场合使用不含尼古丁电子烟的多尔乐·贝尔说：“比如，人们不应该在餐馆里吞云吐雾。”

　　贝尔，36岁，住在伍德桥，在马里兰州安德鲁空军基地工作。他说，在接触电子烟前，他并不吸烟。

　　　　　　　　　　　　　　　　　　　　　　　　　　　　 一默编译自CNS3月14日报道

应加强对电子烟的监管

马修·斯坦布鲁克

　　卷烟有了电子版本。

　　成瘾物已进入电子时代。

　　电子烟为人们摄入尼古丁提供了富有吸引力的方式。电子烟的日益流行伴随着关于其作用的激烈争论：有人说，它有助于帮助人们减少吸烟量甚至戒烟；有人认为它是烟草行业的特洛伊木马，旨在扭转全球在控烟方面取得的进步。

　　尼古丁是一种药物，含尼古丁的电子烟就是一种药用器械。加拿大一直如此看待这种产品，这使得该国成为全球监管电子烟最严厉的国家。当然，不是所有的电子烟都含有尼古丁。销售不含尼古丁的电子烟在加拿大是完全合法的。

　　欧盟最近也已经把这种产品视同药物来管控，然而，在美国，由于实际管控的缺位，电子烟大行其道。监管的宽严差异，导致不少电子烟偷偷越境进入加拿大。

　　在美国，2009年，奥巴马总统签署的法案授权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对烟草类产品实施监管，这其中自然包括电子烟。然而，迄今，全美只有不到一半的州对向青少年销售电子烟实施监管。这导致电子烟生产商在很多州都可以用水果风味、明星示范，甚至是以无需许可的传统营销活动来引诱青少年。这不免令人担心：我们的青年一代，或许不再成为烟民，但是会成为电子烟民----说到底还是烟民。

　　支持电子烟发展的人们持有这样的假设：电子烟有助于人们停止吸食传统卷烟。实际上，最近对电子烟戒烟功效的试验都失败了。连续节制吸烟6个月后，试验参与者在随手可得免费电子烟的情况下，仍然选择吸食卷烟。

　　吸烟率的走低从来不是尼古丁替代品或者其他药物疗法所致，也并非专业的健康建议引起的，它与科学的公众健康与社会政策下近40年的渐进努力密不可分。我们不应轻易受电子烟等这类所谓的烟草替代品迷惑。

　　我们关于电子烟的决策必须以关于其质量、功效、安全性、未知后果充分的科学知识为指引。但是，只有当电子烟占有巨大市场份额的国家都如此行动，生产商才会真正如此来测试和检验电子烟。

　　　　　　　　　　　　　　　　　　　　　　　　一默编译自《加拿大医学协会杂志》

声音

　　“电子烟之于烟草，就如功能饮品之于饮料。多年来，我一直坚信技术将在烟草行业扮演重要角色。随着这种搅局式创新的出现，我们已经进入了这样的时期。像苹果的产品一样，电子烟的技术含量会越来越高。”

　　----富国证券总经理、饮料及烟草高级分析师伯尼·荷索称，电子烟是一种新产品，发展十分迅猛，正在零售终端挤占属于传统卷烟的货架空间。

　　“就像可口可乐有含糖的，也有不含糖的一样，大烟草公司会在几年内吃掉小的独立的电子烟公司，从而掌控市场两端。”

　　----斯坦福大学教授罗伯特·杰克勒认为，美国新兴的几家电子烟公司会很快被大的烟草公司收购。

　　“我们一直持有这样的经营哲学：只要你的产品足够好，人们就会选择它。”

　　----罗瑞拉德蓝牌电子烟销售代表瑞安·科尔森称，现在电子烟还处于婴儿期，虽说如此，但他从来没有见过有什么产品增长如此之快。

　　“以我的立场来看，这种产品越‘科学’，越得谴责它。”